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兄妹俩抱头痛哭一回,各各收泪分宾主坐下。
罗焕问道:“一路可还顺利?”
罗老安人道:“还算顺当,你外甥也北上过几回,路倒是都认得的。”
罗焕道:“那便好。
你怎地突然要上京来了?信里也说不很清楚,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?”
几十年了都不回来,突然说要陪儿子来考试?你逗我?
罗老安人便将如何亲家不良,柳推官又为恶之事说了。
罗焕拍案道:“世上竟有这般恶人?!
你且在京中住下,待外甥考中进士之后,看谁还敢欺辱于你!
——则南边儿的家业,你怎么处置的?”
罗老安人道:“着几个家人看着收租罢了。”
罗焕又问在京之生计,罗老安人道:“往年家里太爷在京中做官,有远房亲戚来投靠,他们在京中安了家,一应产业都有人看顾,一家子嚼用总还是有的。”
罗焕松了一口气。
若是妹妹外甥落难而来,于情于理,他都该帮扶的。
可自家也过得紧巴巴,再腾不出更多的手来了。
今见妹妹一却能够自理,他也好放心:“不说这些啦,用饭、用饭!
你离家几十年,也不知道还吃不吃得惯家乡菜?”
指贺敬文道:“他便吃不很惯,连喝的汤水也与人口味不同。”
一面开了席,酒过三巡,罗焕才问起王侍郎的事儿:“听说今天是侍郎府的人送你们过来的?外甥大考在即,认识些贵人是好事,却不好牵涉太深,免得一朝高中,有人说闲话儿。”
罗老安人本已微醺,觉得亲哥哥可比嫂子体贴多了,待罗焕提起她儿子,她马上清醒了过来:“哥哥说的是。
他父亲死得早,也没个指点的人,全靠哥哥给他说说啦。”
罗焕便细问王侍郎之事,听说了谢秀才如何如何。
抚掌道:“原来如此!”
罗太太一直不敢吭气儿,此时凑来问:“怎么?”
罗焕道:“你往常不也常见的?便是妹妹,小时候儿在京里,也不是没遇到过——大概是忘了罢?前人栽树、后人乘凉,王夫人之福荫竟不能惠及亲生女儿,可悲可叹。
谁叫她生的那位大姑奶奶,生得太早,王侍郎彼时还没发迹呢?自然嫁不着高门了。
王侍郎后来纳的几个妾,生的女儿倒是嫁得如意,不止结姻进士之家,最小的那一个,前年还叫王侍郎抢了个青年才俊做女婿哩。”
罗老安人也跟着叹了一回,自嘲道:“我们又不图他家什么,帮她的时候也不知道她是侍郎的闺女。”
罗焕道:“就快要是尚书的闺女啦。”
小声说了这王侍郎将要做这户部尚书的事儿。
贺敬文道:“那谢秀才,比我还大着几岁,至今还是个秀才。
且看着不通事务,也没个什么用。
我要是他岳父,也看不上他。”
罗太太听了,心说,你就是个棒槌!
还说看不上别人呐!
我要是你岳母,早早叫我闺女改嫁。
罗焕严肃道:“我才要说你哩!
你就是这般直肠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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