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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氏明白这个道理,慎妃等人明白这个道理,但总有一些人,不明白,或许不肯明白。
瑕月过世后的第十年,一名女子被弘历选中入宫,她为总督之女,甫一入宫,便被封为循嫔,赐居储秀宫,以秀女之身,晋为嫔位,是这十年来的第一次,可以想见,这位循嫔,必将成为后宫新贵。
事实也正如众人所料的那般,循嫔入宫之后,弘历对其宠眷有加,曾一连七夜皆召她侍寝。
循嫔不仅青春貌美,更有满腹才情,常与弘历一起谈诗论画,弘历经常一下了朝,便往储秀宫而去,他最喜欢做的事情,就是静静望着循嫔,那目光,仿佛寻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。
循嫔的恩宠,日复一日,足可说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,掩过了宫中众多嫔妃的光芒,甚至是胡氏。
一众嫔妃对于这么一个占尽恩宠的女子,自是心怀不满,常在胡氏面前言语,对于这些或是明说或是暗语的话,胡氏皆是诸之一笑,并未说什么,她很清楚,弘历为何宠爱她,而这种宠爱……只要循嫔不犯大过错,任何人都无法动摇,包括她自己。
进宫的第一年,循嫔便怀上了龙胎,弘历大喜之下,下旨晋封循嫔为妃,于龙胎六月之时,行册封礼。
一个进宫不足一年之人,就登上了四妃之位,其速度之快,恩宠之盛,令许多人都害怕,其中最害怕的,莫过于敦妃汪氏。
当年,她诞下十公主,从而被封为四妃,一心想要再进一步,却始终被瑕月与胡氏二人死死压制,多年来,始终居于原位;好不容易熬到瑕月死了,满以为一个胡氏不足为虑,自己可以登上贵妃之位,哪知又突然冒出一个循嫔来。
她不同于那些乾隆三十年后进宫的嫔妃,对于弘历这般宠幸循嫔的原因,一清二楚,就是因为清楚,所以才更害怕。
循嫔受宠,不是因为她的美貌,不是因为她的才情,事实上,宫中那么多嫔妃,比循嫔更美更有才情的,并非尚有;弘历宠她,是因为她眉眼之间,有六七分像瑕月。
十年间,四次选秀,每一次都会挑选数名嫔妃留牌入宫,弘历仿佛已经忘记了那名故去的皇后,然汪氏清楚,他根本半分都没有忘记。
若是细细留神这些年入宫的嫔妃,就会发现,她们隐约有几分相似,或在眉眼之间,或在口鼻之间,或在身量上……
而这些相似,都一例外的指向一个人——瑕月!
不过,这一切,那些新晋的嫔妃并不知道自己只是弘历用来怀念瑕月的替身,一心以为弘历钟情于自己,从而得以留选宫中,对于她们来说,或许不知情……更好一些。
汪氏恨极了瑕月,一个早已经死去多年的人,凭什么一直霸占着弘历的心,令她无路可入。
如果……她长得像瑕月一些,情况或许会好上一些。
每一次,汪氏坐在梳妆台前,看着水银镜中的自己,都会冒出这种想法来,她恨瑕月,却又渴望像她,因为这样,就可以不费任何力气就得到弘历的恩宠,而非看着循妃得宠,自己只能幽居宫中,十天半个月方才能够靠着女儿,匆匆见上一面君颜。
循妃现在是四妃,与她起平坐,可是以弘历对其的宠爱,一旦诞下龙胎,必然会再晋其的位置,到时候,自己见了循妃,可就要反过来行礼了。
不行,她不会让这一幕发生,熬了这么多年,她才是那个该登上贵妃之位的人,不,不仅是贵妃,皇后之位亦是她的。
汪氏并非没想过弄掉循妃的孩子,这对于在宫中多年的她来说,并不是什么难事,但一来,宫中有胡氏这个皇贵妃在,若被她察觉,自己会很麻烦;二来,依弘历眼下对循妃的宠爱,一旦后者失去孩子,弘历怜惜之余,极有可能再次晋封她的位份,到时候,自己岂不就白忙一场。
百般思虑之下,她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,改而用一个更安全有效的法子。
除去依旧留在坤宁宫之外的齐宽等人之外,她将宫中所有曾经侍候过瑕月的宫人,让他们讲述所有关于瑕月的一言一行,包括她走路的姿态,说话的语气,然后仔细模仿。
如此刻苦练了数月之后,她的言行举止几可说与瑕月无异,甚至连神态也有几分相似。
既然容貌不能相似,她就只有在这方面下苦功了,当可与循嫔一争,去模仿扮演一个压了她半辈子的人,其心中之恨,可想而知,但除非汪氏不再打算与循妃争,否则这是她唯一的出路。
果不其然,弘历在看到她这般模样之后,顿时为之吸引,当夜便留宿于汪氏宫中,令汪氏一尝久未沾得的雨露之恩。
在此之后,汪氏更加约束自己的言行举止,务求与瑕月在生时一模一样,她的努力没有白费,她越来越得弘历恩宠,大有与循妃并列之势。
一时之间,宫中成了她们二人的战场,你上我下,我上你下,谁也不肯相让,胡氏对于这一切,只是冷眼旁观,偶尔她们太过之时,便稍稍训斥几句。
虽然汪氏重得弘历宠爱,但终归还是循妃更有利一些,毕竟她身怀龙种,汪氏倒也想怀,可惜她年岁已长,过了最佳的生育年纪,即便有太医悉心调理,日日服用苦药,终归也是无用了
乾隆四十一年六月,循妃诞下一位公主,虽非皇子,弘历却也百般欢喜,一直抱着不肯放,嘴里面还喃喃的说着什么,他的话极轻,听清他所言的,只有这几十年来,一直寸步不离跟着他的小五。
“瑕月,这十年来,循妃是长得最像你之人,她所生的孩子,也一定像你。”
弘历很喜欢这个孩子,刚出生那一日,便为她取了名字,双满月之时,更册封她为固伦公主;这也是继汪氏所生的十公主之后,又有一名嫔妃之女被破例封为固伦公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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