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各种药物使然,薄知聿昏昏沉沉做了一夜噩梦。
他总是会在雷雨夜回到那间地下室,梦到薄明辱骂殴打他,有很多人盯着、嘲笑他的画面。
他裹着一身灰尘,额头的血递进眼眶,眼睛通红满溢,狼狈得连条畜生都不如的时候。
和以前不一样,有个纯粹又漂亮的小姑娘。
她朝他笑,朝他伸出手。
“没事了。”
疼痛扼制着他的动作,努力向上伸,就在即将要触碰到的时候。
镜头影影绰绰,他被拉回那个“弑父”
事件的晚上。
薄明的罪证被匿名账户曝光在网络上,引起轩然大波,薄明因为时间问题笃定对方并没有实证留存引导舆论,而女方细节满满,两边各执一词争端不下。
谁也没想到,作为中间者转圜的薄知聿被告密了。
那年他十五岁。
薄明喝得烂醉,他抓着他的衣领子,一掌又一掌地往下扇。
似乎是觉得不过瘾,他随手拿起废旧的木椅往下砸,选中那根满是倒刺碎屑的、最粗重的,抽打在他的浑身上下。
木屑扎进去,沾满血,再抽出来,再刺进去。
“畜生,我他妈怎么没打死你?”
“想让我死在牢里是吧?来,都是蹲监狱,我他妈今天就算死,也要让打死你这个杂种给老子陪葬——”
“……”
他瘫痪在地上,四肢无力,嘴唇、腿、手全都在流血。
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字音,一直在发颤。
他好像要死在这个晚上了。
这个梦,他也看见了那个很漂亮的小姑娘。
她朝他笑,却没再朝他伸手,她说:
“你怎么还不去死啊——”
梦境至此,薄知聿猛然惊醒,还是在他房间里,四周环境干燥宽敞。
不在地下室。
他重重的喘息着,胸膛上下起伏,像经历了劫后余生。
是啊。
很多事情,有一次已是奢望。
那小朋友,把自己的人生过好,就好。
薄知聿洗了把脸下楼,路过她房间门口,里面没声音。
下午三点,小孩的上课时间。
客厅倒不是空荡荡的,冒出个寸头。
“你可算睡醒了,先吃点东西。”
白涂给他盛粥,“昨晚我千叮咛万嘱咐别让那丫头进去,她偏偏还去了。
不过也得亏是她,不然不知道你这身上的伤得有多重。”
薄知聿嗓音发哑:“什么时候来的?”
“你是想问阿宁什么时候走的把?刚刚,上学去了。”
白涂问,“吃点?”
他端上来的是碗白粥,没加别的,清汤寡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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