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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站在山坡上眺望,稻水村的景致尽收眼底,鼻尖充斥着春独有的花香,这块地风水不算好,但也没该避讳的地方,建坟墓,是没问题的。
“娘……”
“娘……”
这时候,山脚响起两声娘,两道高大的人影呼溜溜由远及近,黄菁菁抬眉看了下日头,皱眉道,“老三,不是要去穆家吗,什么时辰了还磨磨叽叽的。”
周士仁和周士武满头大汗,到了跟前,确确实实看清是黄菁菁后,两人面色动容,竟喜极而泣,黄菁菁怒斥,“干什么啊,看着我没死很遗憾是不是?”
两人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,周士武抵了抵周士文手臂,“三弟,你去穆家吧,我陪着娘。”
“陪什么陪,地里的活不用干了,以前怎么没见你孝顺。”
黄菁菁的气还没消,说这话的时候,连腮的肉颤了颤。
周士武讪讪,“我这就干活去。”
见黄菁菁旁边站着牛老头,他惊愕道,“娘,您怎么和牛叔……”
牛老头不知两人找黄菁菁找了一个时辰,主动道,“你娘说做口棺材,我来给她看看木材和坟地,你们啊,该好好孝顺你娘,她能把你们养大,不容易。”
村里许多人死了丈夫后迫不及待就改嫁了,一则受不了村里人冷落,二则担不起家里的农活,黄菁菁名声不太好,可这几年到底没传出有辱名节的事儿来,路遥知马力,日久见人心,黄菁菁是个厉害的,至少,换成他一个人,都不见得有这个能耐。
周士武大惊失色,“做棺材,娘怎么想着做棺材了?”
“你们一个个想把气死,还不准我为自己留条后路了,不给自己准备口棺材,等着你们把我扔进河里啊。”
黄菁菁扯着喉咙,转身懒得搭理周士武了,朝牛老头道,“棺材的事儿就劳烦你了,你算算日子,坟墓什么时候动工比较合适?”
周士武见黄菁菁动了真格,又急又怕,自古以来,哪有老人为自己准备棺材的,便是独身一人的,也还有侄子呢,黄菁菁是要外人戳着他们的鼻子骂啊。
周士仁扯了扯周士武衣袖,“二哥,我们走吧,只要娘高兴,其他又算什么?”
从小到大,黄菁菁背负了多少不好的流言,坟墓的事就让黄菁菁自己做主吧。
周士武眼底一暗,张了张嘴,欲言又止,和周士仁一道下了山。
一上午,黄菁菁打棺材建坟墓的事儿传开了,村里人瞠目结舌,觉得黄菁菁真是被儿子气疯了,四十多岁的年纪就准备棺材,不知诅咒自己死吗?
黄菁菁倒没理会众人的反应,打棺材修坟墓都是牛家的人,黄菁菁给钱就成,三百文,不用准备饭菜,黄菁菁没想在这上边节约,大方的给了五十文,事后再给二百五十文。
牛老头爽快应下,没往外说钱的事儿。
待牛大回村把人叫齐人,他们便着手砍树,树林鸟雀到处飞,田野干活的人不由得摇头,议论纷纷,黄菁菁从文莲手里挣了一百多文,不好好攒着还债,打什么棺材,浪费钱哪。
当然,他们还不知道,黄菁菁已经让刘氏把买猪欠的钱给还了,否则,不定怎么想黄菁菁发横财呢。
树林里,大家忙得热火朝天,而和方大夫去穆家的周士仁却不太好过,他昨晚才学的,部位力道拿捏得不到位,原本就有些赶着鸭子上架的意味,穆老头子还不配合,他还没使劲他又踢又踹的,周士仁不知所措的看着旁边的方大夫和穆春,神色为难。
“不孝子,我看你哪是请人看病,是想折磨死我是不是,好啊,我老了,走不动了,你们娘两一个个联合起来欺负我,亏得老子把你生下来,就该把你塞回去。”
床上,穆老头破口大骂,周士仁尴尬不已的蹲在一侧,不知怎么办。
被骂的穆春稳若泰山,“爹,我劝你还是配合些,早好早出门喝酒,昨天张叔他们还问你腿好了没呢,整天关在家,你不觉得无聊啊?”
说到这个,穆老头怒气更甚,他伤了腿,原本要叫老友们来家里喝酒摸牌,都是穆春搞的鬼,老友们全被拒之门外,他别说摸牌了,酒味都没闻到。
“周三,还请你继续,我爹再不配合,我叫人把他摁住,当老子的不爱惜身体,当儿子的总要强势些。”
“好你个不孝子,老子就知道你等这天等很久了,要找人对吧,哼,老子不上当,周三是吧,赶紧按,待老子腿好了,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。”
穆老头气呼呼的催促周士仁快些,周士仁小心翼翼点了点他的腿,然后摊开手掌,不过用了丁点力,穆老头跟有人杀他似的嚎叫,穆春听得头疼,上前弯腰把穆老头身子固住,“周三,开始吧。”
周士仁点了点头,依着刘氏教他的法子,一五一十按捏,方大夫在旁边看得专心致志,看到后边,竟有些恍然,难怪黄菁菁只要他三两银子,懂行道的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,不过他不是自视甚高的性子,仍目不转睛盯着周士仁,周士仁怕方大夫不懂,一边按一边讲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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