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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店老板姓吴,四喜见他站在门口便道了声好,吴老板也认出四喜来,招呼她进来坐,四喜客套了一番,取出钥匙带严铁柱进了院子。
院子前后是隔开的,书店通往后院的门上了一道锁,若不是有人打开这道门,书店老板进不去后院,如今这把钥匙就在四喜手里。
“这宅子啊,我早些时候说卖给我们算了,还是你们眼光好啊,一直不肯卖,如今河岸镇客似云来,你们是不是想自己收回去做生意啊。”
老板果然是见多识广的,一眼就看出四喜的意图来,四喜见也瞒不了他,便把自己的想法跟吴老板说了一番,吴老板沉思片刻,也知道这家人铁了心要收回铺子了,既然有这么多年交情,不妨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与四喜听。
四喜见吴老板愿意掏心窝子说这番话,自然是洗耳恭听。
要说客栈,河岸镇确实没有几家像样的客栈,要么只能住宿不能吃饭,要么就是太老旧,满足不了新来客商的需求。
而李有胜这间宅子虽说不大,但是三层小楼上上下下利用起来,能做十来间客房,这在小镇上具有不小的规模。
四喜又把自己的想法给吴老板说了一下,临界的铺面也想改成三层小楼,一楼设大厅,二三楼设雅间,做成酒楼,即满足后院住客的需求,也同时想满足来往行商打尖的需要,一举两得。
吴老板说:“这可以倒是可以,只是酒楼吵闹,若是影响到后院客人的休息,只怕会有争端。”
不得不说吴老板想的也挺周到的,这还真是一个问题。
“酒楼若是只做中餐和晚餐倒也无妨,只需把窗户开在临街那面,而靠近客栈那边则用厚实的木板隔起来,这样的话也不大会影响到客人休息。
一来是酒楼营业的时间跟后院客人休息的时间是错开的,二来隔音好,即使些许吵闹,声音也会传去临街那边,不会影响到住店的客人。”
严铁柱在一旁沉默了许久,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,引得吴老板连连点头。
看来四喜已经是下定决心要做客栈和酒楼,首先资金是个问题,其次她从未经营过这么大的生意,确实需要陈葛这样有经验的生意人来坐镇。
吴老板只得嘘唏,他的书店在这里开了五年,五年期间他也不断劝说李有胜把这铺子卖给他,他好安心的在这里做生意,谁知道租期一满,还是得搬走。
四喜心里也不好意思,但既然要开酒楼,难免跟书店的生意牵扯不到一起住,就了那头便就不了这头。
好在吴老板也不是个难相与的,他既然做了这么多年生意,也清楚里面的门门道道,最后把开客栈的最难的一点给四喜点明了——为何河岸镇的客栈这么少。
原来经营客栈不是你想开就能开了,需要去县衙申请经营的执照,若不是这样规范的管理起来,每年县衙如何向商铺征税,每个地方的商铺如何管理,都是由县衙控制。
吴老板得意地捻须:“李姑娘,不是我说,自前年开始,各行各业要做生意都是要县衙批准,发放牌照以后才可以经营的,客栈的牌照并不是那么好办,不然客栈那么好赚钱,谁不想做?今天你想做你便做了,明天又是另外一个人想做,也去开一家客栈,客栈多了自然就不赚钱了,就会有人经营不善,有人会倒闭,因此县衙将每个行业的店面数量控制起来,也是方便管理,更是对商户负责。”
四喜头一回听说开店原来要去县衙申请的。
严铁柱没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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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前想的到是妙,找个人合伙,出点钱,把小院修整一番拿来开客栈,没曾想最难的关节不是钱,而是开客栈原来有一个准入的标准,像四喜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只怕是难办到。
出了门,四喜摇着一旁的手,低声叨叨:“刚才那个吴老板是不是吓我啊,开个客栈还要找县衙批准?”
严铁柱没说话,其中的道理他还是很清楚的,先朝元庆年间,国内的经济形势不稳,险些造成了好几次大型的商农危机,其原因在于商旅和农民喜欢在某一个行业比较赚钱的时候蜂拥而上,等到所有人都去做了那个行业,自然会导致该行业的饱和,又有大批的商人会蚀本,大量的农民吃不饱饭。
直到当朝,永王上奏皇帝,大改经济模式,其中一项措施就是商旅行商必须经过当地衙署的批准,一个地区究竟该开多少客栈酒楼,茶肆书店,粮油米店,都是有比例有节制的,这样才把地方经济有效管理起来。
此政实施才三年,户部盘查赋税时竟然发现,商税竟然比未实施时的商税要多上一倍有余。
四喜不知道男人想着什么,摇着他的手还在问:“为何开个客栈还要县衙批准呀,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呀,你说批下来难不难呢,我们在县衙又没有熟人,应该很难批下来吧。”
最后干脆说:“你说朝廷怎么会制定这样一个制度,想出来这个招的人坏是不坏呢!”
四喜的手儿把男人的思绪摇到了现在,他看着一脸依靠自己的四喜,无奈的说:“坏,坏死了。”
“我们先进院子看看吧,还好我今天有带钥匙,至于跑衙门的事情等明儿我姐和姐夫回来,我问问姐夫,他是读书人,见多识广应该有主意。”
“好,都依你的。”
突然发现自己所学所用,在此刻没有用武之地的男人,心里还真是有点失落。
没曾想自己几年前做了个政策,如今又把自己难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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