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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彦施施然走进佘子君坐诊的药堂,就看到几个人病怏怏地喊着:“先给我拿点药吧!
随便甚药都行。”
“我是不是快死了?看,我家老汉来接我了。”
“冻死了!
你们这窑是不是裂缝了?”
……
有三个学徒脸上系着布条,手里拿着新裁剪的带着线头毛边的布条发给等候的病人,个别手脚不便的病患,学徒直接给他们从身后直接系好遮住口鼻。
其中一位女学徒眼尖,看到云彦吃惊地停在门边,她急忙走过去,从兜里掏出白色的锁好边的帕子递上去,“您来了,快遮住口鼻,子君先生在里间。”
话音未落,佘子君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:“没什么急事你就回去吧,这里不便久留。”
云彦闻着帕子上的药香,快速在脑后打个结,遮好口鼻才对女学徒点点头,径自走进里间。
看着佘子君正在迅速给一个口吐白沫的中年女人行针,低头一看,差点踩到脚下一滩呕吐物,“啧啧,”
云彦皱着眉头跨过去。
“白警告你了!
有话快说,说完滚蛋。”
说话间,手里的针依旧行云流水,那婆姨终于不再吐沫子,如有神助。
旁边另一个女学徒拿起布子,开始为婆姨清理秽物。
“这是疫病?”
云彦看了眼让人极度不适的现场,躲到了佘子君身后,心里对佘子君的好感和不解同时上升,实在想不通啊,这活儿自己这辈子也干不了!
“既然看出来了还杵着干甚!”
佘子君口气不善,扭头白了眼没眼色的花将军,“要做什么说啊!
吞吞吐吐的。”
云彦清咳一声,忍着好友关心的斥责,眼中也染上担忧,“严重吗?”
佘子君嘴唇没动,用鼻音轻声说,“十死九活,七损八伤,赶紧把你家娃接回家,人越多越危险。”
云彦神色一变,急忙问:“有预防的药吗?”
佘子君刺入最后一根银针,直起身侧身面向好友,一块方帕遮住了他的半张俊脸,余下了眼底的青黑和充满焦虑的眼眸,看着云彦先是叹口气,“没有,最近别去人多的地方,家里做好防护。
运输药材的人,也多嘱咐两句。”
云彦点点头,伸手要拍好友的肩膀,在好友的眼刀下放下手,轻声道:“那你保住老命!”
说完再无迟疑,快步离开。
佘子君看着小床上昏迷的婆姨,对外面喊了句:“进来把人抬出去!”
熄灯哨响起的瞬间,窑洞里的灯绳陆续拉紧,窑洞进入了暗夜,学员们的窃窃私语被沉寂替代。
窑洞外,月亮被厚重的云层遮的一丝不漏,大地和天空不分彼此,只有朔风纵深发力织就了暗夜的交响曲,时而低沉缓慢,时而高亢尖利,跌宕起伏,如泣如诉,扣人心弦,如同生命序曲的变换和轮替,流传千古,经久不息。
云彦屈着双腿坐在基地搭建的哨塔棚顶,从起伏不断的风声里,感受着姚骞在上铺越来越舒缓的呼吸声,高高举起自己手臂,五指分开。
借着哨塔四角的小灯泡,塔顶勉强能看出五个手指头,它的影子落在地上,像高大的五指山。
站起身正要离开,突然听到遥远的地方有阵阵马蹄声,屏气凝神,又听出了军靴踩在枯草、尘土上的声响,最清晰的是金属碰撞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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