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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侧闪过身子,过了走廊,维维安的笑声从紧闭的门里传了出来,他们似乎在说将在哪儿度假。
一个男人的声音说,他很想去维维安老家的牧场。
她扭开暗锁,出了房门。
房东老人正在侍弄花园,用剪刀剪去白黄红玫瑰,他嫌玫瑰长过了篱笆,走路总挂着衣服或脸。
一条长毛狗摇着尾巴跟在他的身后,看见她,便跑了过来。
狗的头、身上的斑圈,使她一下认出狗是维维安认识她那天抱着的丘比特。
她怕丘比特跟在身后,就大声与老人说话。
老人七十多岁了,一头白发理得整整齐齐,但他的耳朵不灵,她重复两遍才听清。
哈哈,老人笑起来,说人怎么会怕狗?他放下剪刀,叫,丘比特。
丘比特跑到他面前,舔他的脚,他说,你别吓着我的狗。
老人孤身一人,有个侄子不时来看他。
维维安说他脾气怪,但是个好人。
她打趣地对丘比特直道对不起,惹得老人又笑了起来。
她难以想象这个干巴巴瘦精精的老头年轻时是个板球明星?那天在花园晒太阳,老人竟与她们唠唠叨叨,夸耀自己坐在慕尼黑玛丽安广场的酒吧里,一边喝黑啤酒,一边欣赏一丝不挂的德国女人在身边走来走去。
这时,维维安从窗子里探出半个头,可能是房东老人的笑声引起她的注意,海伦,你去哪?
出去随便走走。
早点回来!
维维安叫道。
走在弯曲的小径上,她轻轻地松了一口气。
水草随着溪水轻悄悄地流逝,风不让人注意地掀动叶片,她的头发、她的衣角。
小溪对岸一片红色的房子是手工艺品市场。
一面长又宽大的玻璃窗透出坐在酒吧喝啤酒的人影,情侣居多,双双对对,不时旁若无人地接吻。
水仙花已见不到踪影,一些白菊零零星星开在溪边,映入水中,像一张张凄楚的脸。
两个腆着肚子的英国半老徐娘扎紧大裤腿,在采黑莓。
树丛深处,荆棘纵横,熟透了的黑莓,挂在那儿,让人垂涎欲滴。
她在路边摘了一颗,含在嘴里,甜甜的,略有酸味。
桥旁边,有个一百多年历史的水磨,除了轴是铁质的,其他部分由木头制成,远看像一个风车。
覆盖在上面的厚厚的苔藓,保持着不随着人间进步的神秘感。
开动起来的水磨,卷出的水花,像一段白绸,环绕在半空。
站在桥上,两旁的树木丛丛叠叠,相互遮掩,隐约可见远远近近的红砖红瓦房白色小楼和黑框白墙都铎式建筑。
建过尖顶的画坊,传出手工艺市场街心乐队演奏的英格兰民歌,古老的旋律贴住夕阳殆尽的天空,格外悒郁、怆然。
穿得极少的英国女人在桥上走来走去,骄矜而傲慢。
当然这是他们的国家,他们的美丽的国家。
十
电话铃响了。
维维安首先接过去了,一听是找她的,便让她接。
哈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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