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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西坡从暗柳生的腰际掏出一把黑铜刀鞘,插入,举在眉前向柳白猿行礼,“刀柄上的黄金菊花是暗柳生的家徽,我将此刀送往上海,上海日本租界中自会来人料理后事。
你们可以走了。”
柳白猿皱眉:“无事了?”
沈西坡:“中统和日本间谍机构有协议,此事只是一次民间交流,不论结果如何,都不会再追究。”
转向何安下,“何药师可以回杭州,继续经营药铺,没有任何麻烦。”
柳白猿扫一眼尸体,对何安下说:“我们走。”
身形一晃,已到车外。
何安下出马车,见此处是一座寂静山村,土路为深红色,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,立着两个外罩披风的军官。
不远处有片农家鱼塘,水色青绿。
柳白猿站在鱼塘边,闭着眼睛,鼻翼微微翕动,似乎在尽情享受新鲜空气。
何安下走到他身侧,“一言不合,暗柳生便要动刀,结果送掉自己性命,何苦呢?”
柳白猿的眼睛仍旧闭着,“多说无益,他知我不会讲出日炼法,想把日炼法的痕迹留在他的尸体上,供他的族人研究。”
两名军官正将暗柳生尸体搬出马车。
何安下心中一急,想跑去阻止,刚抬脚,柳白猿抓住了他的胳膊。
柳白猿睁开眼,眼白上有一道长长血丝:“不必。
我修炼时间尚短,日炼法还未炼成,甚至夜炼法我也未炼成。
杭州屋顶上,我伤暗柳生是个骗人把戏……我嘴里没有一颗牙是自己的。”
他不耐烦练武的枯燥,疑心师父对他藏私,在愤然离去的岁月里,突发奇想,觉得牙齿排列的弧度,正是弓弩之形,于是将满嘴牙拔掉,研制出一副假牙,可如弓弩般射出钢针。
他一笑,露出白净牙齿,并不像假的。
何安下:“什么材质?”
柳白猿:“柳树的嫩枝剥皮后,便是牙的白色。
得七天换一副,否则稍一蔫枯,就看出是木质了。”
何安下不知该如何回答,四望一眼,见山青水绿,吉普车已开走。
柳白猿向池塘中吐了口唾沫,水面露出四五条鱼,争食唾沫。
柳白猿长笑一声,叹道:“世上满是假象,我行的也是邪道。”
何安下怅然:“毕竟,你赢了。”
柳白猿:“那只是手快。
我和暗柳生性命相搏,用的都是最凡俗的刀法。
剑谱上记载的高妙境界,可惜我俩谁也未曾做到。”
鱼塘后的农舍升起炊烟,已是午饭时分。
普通民众的勃勃生机,令人感慨万千。
柳白猿望着乳白炊烟,眼神迷离,“我本打算带你去武当山避祸,现在无事了,你怎么打算?”
何安下:“既然能回杭州,为何不回杭州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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