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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雨就着炒豆角吃了两碗饭,撑的不行,还嚷嚷要用汤汁再泡一碗,被刘氏制止。
刘氏知道现下家里全靠秋云当家,同秋云商量道:“云丫头,你三姑住在家里,没啥想法吧?”
秋云挑了筷子酸菜炒辣椒,瞟见三姑虽埋头吃饭,手中拿筷子的手却变缓,说道:“我没啥想法,倒是三姑,还得靠自己立起来才行。”
张勇和刘氏瞅了眼不知所措的张枫,叹了口气,没说话。
过了几日,张老汉寻到张勇家打听张枫下落,才知三女儿已在儿子家住下。
带她回家,她却是不肯,只说:“爹你家去吧,女儿已给家中抹黑。”
“你莫听你娘胡说,她懂个甚。
你在你哥哥家住着像什么样子,你如今还年轻,趁着爹能动,给你凑点嫁妆,早早找个好人家。”
张枫只将手中棒槌挥舞,好像和石板上的衣服有仇:“爹,别再提人家,我跟死过一次的人没区别,鬼门关里走一遭,撞的头破血流,凡事都看淡了。
您有几个钱傍身,都是您的,我已经受父母恩惠够多,不想再添您的辛苦。”
她停下,继续道:“云丫头同我说,得靠我自己立起来,爹,您看这话说的好不好,对不对,这才是我的正经出路啊爹。”
“你要咋立,你瞧瞧,那田里孤寡寡的女人,哪个不是背后有个汉子撑腰,你何必去挣出头气,连那庙里的姑子都要凑成一堆,你立个棒槌!”
张老汉的想法是承古而来,比那河边绑船的墩子还稳,比那村口的石磨还硬。
“那爹莫说了,咱们走马道的走马道,走水道的走水道,各不相干。
只是爹眼睛精些,莫给小妹招个混账女婿。”
张枫同张老汉说不通,端了洗衣盆朝屋内走,张老汉弓着身子跟上,两人前脚不同后脚,张枫哐一声将门关上,差点撞上张老汉的头。
张勇在里间听到动静,杵着拐杖出来,见三妹坐在凳上抹泪,外面爹正在唤门。
“怎么不要爹进来?”
张勇挪动身子去开门。
门开了,张老汉冲进来,指着张枫还想骂,手抖来抖去,丢下句哎,又夺门而去。
冲到坡上正遇见田间归来的秋云同刘氏,秋云喊道:“爷爷,从家来急什么,再回去孙女给你冲枣茶吃?”
张老汉只埋头猛走,嘴中骂道:“种树还有枣吃,养儿养女得气吃。”
秋云扭头问刘氏:“谁招我爷啦?”
刘氏皱眉:“屋里人?”
两人回家,听张枫哭诉一番。
秋云反而笑了:“姑你说的很好,咱们女人也能像门前的旗杆样,立得笔直立得潇洒,不需要他人帮扶。
咱们不急,慢慢来,路都是走出来,人都是逼出来的。”
刘氏忙拉她:“小声点儿,狂言狂语,传出去,我看你咋嫁。”
秋云不反驳嘿嘿一笑,顺着刘氏说:“我这不是帮我姑姑涨涨士气嘛。”
张枫听进心里很慰贴,对未来虽然茫然,仿佛也不是全无出路。
像是有人暗暗给她指了门,透出点光来,她在门前徘徊,却已有了开不开的选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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